书名:快不能解决的事作者:卡尔•欧诺黑(Carl Honorè),他革命性的第一本书《慢活》成为国际畅销书,被翻译成超过30种不同语言出版,经常巡回世界各地宣扬慢的生活与慢速运动。
我们走路快、说话快、阅读快、吃饭快,快速解决常带给我们一种胜利的快感,但其实只要多想两分钟,有五倍机会做出更好的决定!
在速度通常代表优势的商业世界,对快速解决法的偏爱往往让我们付出惨重代价。丰田汽车的兴衰起落就是充满警世意味的故事。这个日本车厂凭着从根源解决问题的执拗决心征服了全世界。当生产线出现问题时,即使是最低阶的员工,也可以启动警示灯,生产线的灯号便会闪动并发出警铃声。员工会像小孩子一样,一再询问“为什么?”,直到他们找出问题的根源为止。
求快,丰田从第一急速沉沦
不过当丰田汽车朝向全世界第一大车厂目标全力冲刺时,一切都变了。管理阶层野心过度膨胀,对供应链失去了掌控,并且忽视了来自工厂基层的警告。他们在熄灭火势时,忘了要再过问当初失火的原因。结果:超过千万部有设计缺陷的车辆被召回,造成数十亿美元的损失,还引来一连串法律诉讼。
在2010年,尝到教训的公司总裁丰田章男,向美国国会解释丰田何以沉沦的原因:“我们追求成长的速度,已经超过我们能够发展公司人员和组织规模的速度。”说白一点:我们已不再启动警示灯,只借助权宜的快速解决法。
这里重点很清楚:快速的解决方法并不适用在一些事情上。不管在什么领域,我们面对的问题都比以往更加复杂且迫切。我们必须找出崭新而且更好的方式来处理每一种问题。
我们需要学会慢速解决(the Slow Fix)的技艺。现在我们要定义一下用词。并非所有问题生而平等。有的问题可用快速而简单的方式解决。输入一行指令就可阻止网页故障带给公司的灾难。当有人噎住,哈姆利克急救法可把异物从气管中排出,实时抢救生命。不过本书的重点放在截然不同的问题上,影响它们的变量不明确且不断变动,往往还牵涉人的行为,没有一个所谓“正确”的答案。想想看,气候变迁、肥胖流行病,或是一家过度扩充、难以为继的公司。在处理这类问题时,快速解决方法只能治标、无法治本。
所有文化里都有这类头痛医头的肤浅做法。法国人称之为“解决靠运气”,阿根廷人说“用电线全绑起来”,英文里说“OK绷疗法”或“贴胶带处理法”,芬兰人开玩笑的说法是“用口香糖补洞”。
我个人最喜欢的比喻是韩国人的说法“在冻僵的脚上尿尿”:带热气的尿液虽然带来即刻的缓解,但液体在皮肤上结冻之后,结局将更加悲惨。而根据脑神经科学领域的研究,彼得•怀布罗认为人类习惯快速解决法有生理学的因素。
省力,大脑爱远古运作模式
人的大脑有两个解决问题的基本机制,通常称为系统一和系统二。
系统一是快速、直觉的,几乎就是不假思索。一旦看到狮子在水塘对面瞪着我们,大脑会立刻下达指令,绘制一条逃生路线,助我们逃离狮爪,这就是快速解决法。
相反的,系统二是慢想、斟酌,指的是有意识的思考,像是回答二十三乘十六等于多少,或是分析新的社会政策可能伴随而来的副作用。
慢想需要有计划、严谨分析以及理性思维,毫无意外,系统二需要消耗比较多的能量。
系统一的大脑运作机制适合远古时代的生活,如今到了后工业时代,世界变得更复杂,系统二理应才是王道。但事实并非如此,为什么呢?其中一个原因是我们这颗二十一世纪脑袋,采用的仍是漫游在热带大草原上的运作模式,系统一仍然当道,因为它省时又省力,一旦采用系统一这套运作机制,大脑就会不断分泌多巴胺来打赏,产生快感,鼓励人们一再采用系统一。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玩愤怒小鸟破关时,或是在待办事宜上杠掉一件事后,往往喜不自禁:工作搞定了、获得犒赏、着手进行下一件兴奋之事。
在脑神经科学的成分与利润运算中,系统一给最小的劳力提供最大的回馈。这种匆促求快有时本身就是目的。相较下,系统二像是严厉的工头,要求我们劳累牺牲,承诺未来含糊不清的回报,又像是对我们大吼大叫的个人训练员,要我们别吃泡芙,改做二十个伏地挺身。亨利•福特(Henry T. Ford)曾说:“思考是最困难的工作,或许这就是很少人想去思考的原因。”他指的就是系统二的思考。结论就是原始的脑部一直以来都是和快速解决法相连结,它提醒了我们一个值得警惕的事实:人脑经常是不可靠的。我们的飚速文化带领我们走上了快速解决法的大道。
这些日子,“快一点”成了我们对每个问题的解答。我们走路走得快、说话快、阅读快、吃得快、做爱快、思考也快。这是个速成瑜伽和一分钟床边故事的年代。即使是最神圣的仪式也面临简化、加速的压力。美国的教堂实验过“得来速”葬礼。前阵子梵蒂冈被迫提醒天主教徒,不能透过智慧型手机的应用程序来告解。
现代办公室文化似乎强化了这种窄化的视野。你上次有时间可以好好看手边的问题是什么时候?有没有认真思考?大部分人都因没完没了的琐碎小事分心,一日复一日,立即待办的事总是排在重要事项前面。
放慢,好点子才有机会浮现
但赶时间往往会让思考漏洞百出。哈佛商学院教授兼研究主任泰瑞莎•阿玛比尔(Teresa Amabile)过去三十年致力研究职场创造力。她的研究有发人深省的结论:匆促行动会减损我们的创意。“虽然适当的时间压力不会损害创造力,极度的时间压力却会让我们丧失创意,因为人们无法深入研究问题。”阿玛比尔说:“创造力通常需要酝酿的阶段;人们需要时间浸淫在问题之中,才有办法让创意灵感涌现。” 我们都可以从经验理解这一点。
我们最好的想法浮现、我们让整个局面彻底改观的时刻,很少会出现在我们急速行动的时候。创意涌现往往是当我们在遛狗时,泡在浴缸里,躺在吊床上的时刻。当我们冷静、不匆忙、没有压力也没有外务让我们分心时,头脑就会进入更丰富、更微妙的思考模式。有人称它为慢的思考,而一些伟大人物都了解它的力量。
米兰•昆德拉谈论“慢的智慧”,柯南•道尔描写福尔摩斯在思索犯罪现场的物证时,会进入半冥想的境界,“眼神里有如梦一般空洞的表情。”达尔文则形容自己是“慢的思想者”。即使环境不允许你花几个星期耐心观察,慢下来思考仍旧有必要。
就统计数据来说,警察人员单独行动时,出现枪战、逮捕和攻击的场面,会比有同伴在旁边的时候少。为什么?因为警察单独行动时会比较小心谨慎,采取行动前会花多一点时间去衡量局面。
稍稍的停顿甚至会提高我们的道德感。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研究显示,面临是非抉择时,如果有时间多想,我们有五倍机会做出好的决定。其他研究也认为只要两分钟理性的思考,就能帮助我们超越偏见,接受理性论证。为了营造丰富、有创意的思考空间,我们要先扫除二十一世纪文化中将缓慢视为禁忌的观念。
我们必须接受,在正确的时刻做合理的减速能帮我们变得更聪明。每个人都可以采取步骤努力思考。即使没有任何事需要改正,你也应该在自己的行程表里安排时间,摆脱科技束缚,在处理新问题时,规定自己至少要在隔天一觉醒来后再提出解决方案。一再追问自己为什么,直到真正找出问题根源。在书桌上摆设一个物品,比如一尊雕塑、一只木刻蜗牛、或一张你最喜欢的旅游景点的照片,提醒自己慢下来,在行动之前要再想一想。
最重要的是,不管看起来多繁琐,都要一再反复测试你的解决方案。
评论:中国人说:事缓则圆——与这篇文章所阐述的道理异曲同工!